《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红与黑》等文学名著有二、三十个译本
中外作品互译的比例悬殊为1:10
外籍华人作家在国外获奖,在国内却未必有市场
鲁迅先生视翻译为“从别国窃得火来煮自己的肉”。他所理解的翻译,是我们应该善于从西方文学中吸取营养变成动力,并非像郭沫若先生指责的“重视媒婆,不重视处女。”但实际上,我们翻译了外国文学作品,成为“挂上匾以后就这么个货色”,不像日本,看《三国演义》《水浒》,竟然剖析到其中的战略战术,运用到商业中来。从五四以来我们学英文,学外国文学史,并作为常识纳入知识结构,如果哪个“有点知识”的人不知道莎士比亚、海明威就成为笑谈,而在国外,对中国文学有一知半解的人凤毛麟角。翻译的问题甚至影响到诺贝尔奖,诺贝尔奖评委马悦然说中国近百年无获奖者的关键问题是没有好的英文译本。
我们不得不把焦急期待的目光投向中国文学作品的翻译。
南京大学外国文学系教授张子清曾出版过《地球两面的文学》,对中美当代文学做过深入的调查研究。他说:“这是有历史根源的。中国不强大,哪个学中文?而我们从五四以来,都在学英文,这是不平衡的。这种现象不是个别人能改变的。”张子清认为中国文学要在西方有影响,必须由国外著名的作家参与,有些作品不是中国人能翻译好的。艾青在中国算得上是诗歌泰斗,但在国外却没什么影响,就是因为缺乏国外知名作家参与翻译。国外家喻户晓的是北岛、舒婷、顾诚,名气之大甚至超过巴金,这里面有很大的机遇性,主要还是翻译。翻译的问题甚至影响到诺贝尔奖。国外著名作家在语言操作方面更为专业,更合国外读者的品味。俄美有一部分学者在研究中国古典文学,像庞德、赛珍珠等对宣传中国是有很大的贡献的。庞德翻译中国古典诗歌,在20世纪影响了几代人,已成为美国文学教材的一部分。中国有很多翻译过去的作品,但是因为英文不“地道”,没人看。美国存在“大众文化”的现象,并左右了读者的趣味和出版社的选择。“大众文化”成为国外的“刻板印象”,他们带有陈见地认为中国是落后的,只要迎合了他们的口味,作品就会受到欢迎。
人民文学出版社王培元认为,中国文学翻译作品少和中西方文化不平等有关。中国的传统文化曾对周边国家产生影响,是“输出文化”,清末以后成为“输入文化”。有人说21世纪是趋向建设独立文化的时代,中华民族确实处在文化的黄金时代,实际上还得翻译别人的东西。现在欧美对中国的情况就所知甚少。这是大的背景。其次还有技术问题。中国的传统文化历史悠久,文字那么繁难,我们自己都学着费劲,何况外国人。
作家刘心武的作品《树木与林同在》已与法国一家出版社签约,同时还有几部作品在洽谈中。他说,中国翻译的作品很少进入读者的视野和出版市场,评论家也极少选择翻译作品。原因是出版社认为翻译过去的作品不好包装,在接受中国文学作品时非常慎重,加之国外真正了解中国文学状况的人很少,因此选择翻译的作品有很大的随机性。改革开放后,我们对西方文学的阅读兴趣浓厚,购买群体大,而一般的外国读者却不关心中国文学。
中国社科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的李德纯刚从日本回来,他说,目前在日本最有影响力的中国文学作品仍然是四大才子书、唐诗、鲁迅、林语堂。郭沫若在日本是被瞧不起的。在欧洲,资产阶级对中国有偏见,仍然是大辫子、小脚女人。中国文学翻译的作品几乎没人看,认为写抗日战争的作品很“水”,日本是战败了,但没那么“水”;日本人当然是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看待战争。
近年来,中国文学作品已经走出国门,并产生较大影响。如冯骥才、残雪、莫言、苏童、刘心武等。但相对而言,中国浩浩千年的文学作品被翻译的还是九牛一毛。外文翻译出版公司综合编辑室贾桂枫在解释西方翻译中国文学作品相对较少的原因时说,他们有文化、经济上的强势,英美不太关心别国,这从新闻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总是以国内新闻优先。另外还存在中国推广介绍的问题,真正达到较大影响力的文学作品很少,主要问题还是能否拿出好的作品来。
中国文学作品在国外很少被关注,而我国翻译外国的作品无论从数量、种类、速度上都在不断地增长。南京译文出版社宣传科袁兰说,译文出版已出版文学类图书170余种,包括当代外国流行小说名篇丛书、译林世界文学名著丛书,另外还有外国文学最新佳作丛书,最近正准备出版华裔美国文学丛书,包括汤亭亭的《中国佬》、任碧莲的《典型的美国佬》、赵健秀的《庚加西高速公路》、雷祖威的《爱的折磨》、李健孙的《中国仔》。在所有已出版的外国文学作品中,古典文学名著销售情况最好。他们选择翻译的标准一般都是已获得公认影响的,翻译都采用规范的现代汉语,基于原文,并着力填补空白。
与此同时,中国作家直接用西方语种写作,并频频获得大奖。哈金的《等待》获去年美国国家图书奖;今年4月,女作家高安华的《天边》在英国企鹅出版社出版发行;戴思杰的《巴尔扎克和他的小女裁缝》在法国嘎里玛出版社出版,引人注意。刘心武说,他们直接用外文写作,解除了翻译这个中间隔阂,更易被西方读者接受。中国当代作家翻译过去的作品,很快被这些光芒遮蔽了。这也许将成为更能代表中国文学的一种写作方式。
贾桂枫认为,中国血统的外国作家频频获奖,只是偶然的,实际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近10年翻译外国文学作品没间断过,从《上海生死劫》到《第一滴泪》等等。他选择翻译作品特别注意内容和形式,更看重文字。他曾经看过《鸿》,感觉小说文字拙劣,在艺术上没有价值。但无论如何,用西方语种写作将来会成为趋势。贾桂枫说,国外有一大批从在两种文化间游移,走出了以前那种对中国文化的依恋,甚至抗拒别国文化的圈子,在有一批受过系统教育的人正进入外国文学领域。在国外从事文学行业,必须进入主流,如果再找人翻译中间会有差距、有隔阂。所以会有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直接用外文写作。